本篇由交叉點(奧匈普匈雙線並行)的二戰奧匈線延伸而來。非甜文,不過也不是悲向,不會有主要角色領便當,敬請放心。交叉點〉參見→http://ppt.cc/CrrP

※主要角色:奧匈←普、中立兄妹(瑞列)、東西兄弟(非CP)。奧匈的成分似乎不高,不過他們真的從開頭到結尾都在一起。同時普匈的互動也不少。另外因為筆者私心,火絨草組(奧+瑞)的戲份頗多…(艸)

因為是戰爭背景,這篇的列支(私設定人名:莉絲)會相當堅強勇敢,如果只能接受列支在草地上野餐並單純接受哥哥保護的話,閱讀上可能會感到角色個性崩壞,這點還請注意。

以上ok的話,請進:)

 

 

  1940年代,德意志第三帝國

 

  少婦在石磚路上匆匆步行著。

  雖然是大城當中的寬廣道路,但未清理乾淨的石塊仍使得路面凹凸不平。灰撲撲的天空厚雲密布,道路兩旁光禿的樹幹使得冬日氣息更顯蕭瑟。一陣風迎面吹過,颳起了漫天黃沙,遮住了她的身影。

  她抓緊了毛料大衣的領口。呼出的氣息成為白霧,成形之後隨即消散在她身後。額上的汗珠黏著臉頰旁的暖棕色髮絲,老舊的牛皮靴上也滿是塵土。看起來確實有些狼狽,但仍不減她自然散發出的美麗光芒。

 

  少婦名叫伊莉莎白。

  她正急急往紐倫堡中央車站走去,一邊不時地估算時間。約定的時刻就快到了,而近來往境外的火車票確實是一位難求。如果發車時她還沒出現在車站,等她的人會留下,或者自己先走?誰也不知道。

  不過她不後悔。

  伊莉莎白抱緊了懷中的包裹。簡單的牛皮紙包裝下,是一份小說草稿的複本。但這對她的意義不只是一個故事而已,她之所以會堅持回城郊的旅館拿它,是因為它的作者──這是現在的她和兒時玩伴基爾伯特的唯一聯繫。

 

  人聲開始變得嘈雜。

  在物資管制嚴格的戰時,城市中央的物資分配所總是人滿為患。不論是誰都想盡量儲存燃料和糧食,好度過這寒冷的冬季。經過幾年的戰爭,市場上已經絕少見到嶄新華貴的衣物,特別是來自法蘭西的流行衣飾或英格蘭的格紋毛布。倒是黑市上出現不少珠寶,都為了換取現金而賤價求售。買的人知道它們真正的價值嗎?有時看著那些被拋售的寶物,伊莉莎白心頭會浮上一層淡淡的哀傷。明明就快到聖誕節了,現在該看到的,應該是熱鬧滾滾的聖誕市集才對呀--更何況紐倫堡中央市場的聖誕市集可是全國最大的呢。

  不過現在的她無暇他顧。

 

  少婦的目光不斷來回掃視車站前的人群,在看到某個熟悉身影的瞬間,焦急的面容瞬間柔和下來。

  「羅德,我在這裡!」

  她喊著,撥開擾嚷的群眾往丈夫的方向前進。那男子身穿海藍色雙排釦大衣,領口飾以精緻的純白領巾,即使單單站著都有天生貴族的架式。雖然為了隱藏身分而特地戴上便帽與口罩,但她一樣只要一眼就能認出他來。

  他向她伸出手,眼神彷彿在微笑。

  「伊莎。」

  男子輕柔地喚著。

  認識他的人絕不會相信,一向穩重自持的羅德里希,方才竟然會不斷重複幾個簡單的動作──拿出沉重的金銅色懷錶,盯著指針的移動而皺眉,抿著唇把錶放回大衣內側口袋,接著又焦躁地拿出懷錶。他儀式般地重複這幾個動作,彷彿這麼做就可以早點見到他所等待的人。最後那對不安的紫色雙眸終於在見到妻子的那一刻,化為水晶般澄澈。

 

  明明只是分開不到幾小時,好不容易再度聚首的兩人卻像是分離了一世紀。畢竟誰能預料聯軍的空襲?更令人恐懼的,是他們本國的士兵。中古時期人文薈萃,如今卻成為納粹大本營的不祥城市,正是此地紐倫堡……

 

 §

 

  他們踏上了在車站月台等候的列車。

  這輛列車的外表並不新,深色車廂外的生鏽與刮痕清晰可見。但車廂內部卻出乎意料地乾淨,玻璃窗戶雖然老舊,依然被仔細地擦得一塵不染。這點讓伊莉莎白不合時宜地有些感動。

  羅德里希手中持著兩人份的車票穩穩地走在前頭,尋找他們的指定座位。伊莉莎白調勻氣息,提著為數不多的行李跟著前進。身後是同樣湧上火車的人群,狹窄的走廊充斥著匆忙的人聲,但她知道她的路──只要和丈夫一起就可以。

 

  深藍色大衣的男人拉開包廂拉門。

  他們相當幸運,在越境長途火車班班爆滿的現在,竟然擁有獨立的二人座包廂。少婦發出小小聲的驚嘆,而她的丈夫微笑著,沒有提起在他買票時的小事件──略顯福態的中年售票員對他眨了眨眼,低聲嘆道「祝您好運」。

  身為知名新生代小提琴家的他,在民眾當中擁有不少支持者,被認出其實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。

  不過在這個時間點可不太妙。

  他因為堅持不願為納粹政府演奏軍歌,早已被高層視為有影響力的異議份子,亟欲除之而後快。情勢益發緊張,除了不定期在旅館櫃檯收到恐嚇信之外,上次的演奏會外面甚至發生不知名人士與警衛的暴力衝突。最後羅德里希決定在結束這次的巡迴演奏會之後,暫時帶著妻子伊莉莎白一同秘密逃至他的出生地──奧地利薩爾斯堡。即使奧地利早在19383月就已經在納粹黨的壓力之下,被「合併」成大德意志帝國的一部分,不會比德國本土安全多少,但他還是有自己堅持的理由。

  因此他們現在才會在這裡。

 

  她在結實的皮椅上放鬆地坐下,隨即拿出牛皮紙包裝中的小說草稿複本,開始閱讀。

  「就是這個啊……

  他低聲喃喃。眼前簡單的一本書,卻讓妻子不惜冒錯過火車的險也要回旅館去拿。他知道那位作者是誰。『所以他們兩人還是有一些什麼放不下吧?』他想。

  對此他並不感到嫉妒,羅德里希僅將之視為從過去來煩擾伊莉莎白的一些干擾因素。畢竟不管怎麼說,他和伊莉莎白可是在自由戀愛之下的結合,他相信她的真心跟誓言──「不離不棄」[1]

  而伊莉莎白彷彿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,抬起少女般泛紅的臉頰不好意思地笑著。

  「真的抱歉,讓你久等了。」

  「不會。」

  他開啟自己不離身的小提琴盒,開始為琴弦細心抹上松香。被小牛皮手套服貼包裹著的雙手姿態一如既往地穩定且優雅。

  「畢竟文字之於妳,就像音樂之於我啊。」

  ──但即使如此,我們依舊屬於彼此。

 

  她突然合上書頁,饒富興味地看著對面的他。

  「吶,羅德,」

  她柔聲喚道。

  「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嗎?」

  他一愣,沒想到她會提起這件事。

  「那當然……而且妳讓我嚇了好大一跳。但我就是喜歡這樣率真的妳啊。」

  他的眼神帶著珍惜,凝視著面前的女子。

  聽到出乎意料的直接示愛,即使兩人已經結縭數年,她還是不禁紅了耳根。

 

 §

 

  數年前。

  那時大戰尚未爆發,南德大城慕尼黑上空懸浮著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
  二十四歲的羅德里希剛結束一場個人演奏會,經過慕尼黑時打算順道拜訪許久未見的遠房親戚拜爾修米特一家。而伊莉莎白則剛從匈牙利布達佩斯的大學畢業,準備回到自己成長的城市。

  搭同一班火車的兩人並未注意到彼此,直等到人群散去,只剩他倆在車站大廳等待的時候,但也僅止於暗自欣賞對方溫文優雅的氣質。此時,改變出現了。

 

  羅德里希在視線角落瞄到一抹熟悉的銀白色。

  表弟還是一樣不正經啊,他挑了挑眉。那麼就來看看他要做什麼吧,羅德里希好整以暇地等著。

  那抹銀白色繼續在暗處前進。

  他漸漸感到不對勁。方向不對。表弟這次惡作劇的目標不是他,卻是一旁那位看來毫無危機意識的美麗小姐……

 

  「小心!」

  他大叫出聲,但令他驚訝的是,一切彷彿慢動作電影般在他眼前發生……

  銀髮青年突地衝向正在發呆的棕髮女子,手伸向她白皙的頸子──未料女子的反應更快:她低頭閃過男子的左手,一回身便用手肘給予對方胸口一個重擊,隨即又從隨身行李當中抽出迷你平底鍋,瞬間便把青年打趴在地──一切動作完美得就如一曲和諧的華爾滋,只要忽略地上血跡斑斑的話。

 

  他徹底愣在案發現場,好一陣子之後才找回言語能力:

  「……笨蛋先生,你還好嗎?」

  聽到這句話的女子相當意外:

  「基、基爾伯特,你認識這位先生?」

  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在欣賞的對象面前做出什麼事,頓時間顯得手足無措,手上拿的平底鍋也不知道該不該收起來。

  「唔呃……這傢伙是我表哥,會在我們家待一陣子。噢天,妳這次真是完全不留情面耶……

  銀髮青年按上自己的頭,因痛而低聲呻吟。

  「要你管!而且明明就是你先出手的吧?」

  完蛋了,臉頰開始不由自主地發燙。這麼一來平時努力維持的形象都沒了吧?剛好還是在這位先生面前!女子以手背按上雙頰,徒勞地期望自己能夠冷靜下來。

 

  成長在貴族家庭、受到良好教養的他習慣了成人世界的禮貌與虛浮,見到如此坦率自然的女性這還是第一次,一不小心就輕笑出聲。

  「啊,我無意失禮,但……可否請問芳名?我是羅德里希.埃德爾斯坦。」

  他笑著向她伸出手,面前的女子又一愣。

  「等一下!小少爺,我勸你不要跟這傢伙有所牽扯,不然有你受的──」

  趴在地上的基爾伯特大喊出聲,然而兩人沒有意識到他那異常焦急的口氣代表什麼秘密。而且也來不及了。

  「伊莉莎白.海德薇莉。」

  她伸出手,握上他的。從此他們的人生有了交集。至於發現彼此的思想與價值觀都在試圖對抗即將瘋狂的國家,因而定意共同奮鬥,那又是之後的故事了。

 

 §

 

  「雖然那時候還沒有預料到,但後來的發展又是這麼自然……就好像我們本來就應該相戀一樣呢。」

  想起兩人交往的過程,她懷念似地笑了。

  「是啊,還好有遇到妳……

  不然我可能到現在還是活在與世隔絕的淡淡悲傷當中吧?他想起了失聯多年的某位老友,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。

 

  「吶,」

  少婦的語氣突然帶了點不安:

  「我們……會有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吧?」

  不會發生什麼意外,兩個人都能好好地活下去吧?還有他們所愛的人們也是。明明只是如此單純的願望,在戰時的現在卻顯得如此渺茫……

  「──會的,一定會的。」

  他的視線移向窗外,像是回答妻子又像在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喃喃。

 

  夕陽在不知不覺間已沉沒在地平線之下。列車在一片乾荒的原野上穩定行駛著。除了車窗與車燈散發出的點點昏黃,舉目所見的中歐大地皆為一片黑暗。

 

  ──突然。

 

  碰!

 

  一聲巨響伴隨著地震般的大力搖晃,列車停了下來,所有燈光瞬間熄滅。「沙──」的一聲,一旁的包廂拉門被迅速拉開,時間之精準不禁讓人懷疑這場意外是誰的預謀。伊莉莎白感到一陣物體移動產生的風,緊接著拉門再度關上,小小的包廂只剩一片濃重而寂靜的黑暗。整個過程才不到半分鐘。

 

  「羅德……?」

  她不安地喚道。有關秘密警察的傳聞瞬間竄進她的心。

  「羅德,你在哪?聽到的話就回答我!」

  她伸出手,只觸摸到殘留著餘溫的皮椅。

  座位上沒有人。

  四周一片死寂。

 

  伊莉莎白覺得自己彷彿回到當年兩人相遇的車站,但夕陽下的空曠大廳卻只有她一人。

 

 

第一車廂:離別與相遇的車站fin.

 



[1]奧匈帝國格言,Indivisibiliter ac Inseparabiliter拉丁文,意為不離不棄。來自維基百科國家格言列表http://ppt.cc/knnf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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